癸已之夏，五月既望，吾师与弟子众观古文于校舍之中。初夏未已，惠风和畅。执笔而记，闻珠玑文字，观妙语文章，少焉，师书佳句于漆板之上，品精妙于美文之间。指点奇笔，斟酌巧字。观一语之幽叹，临万古之长哀。峨峨兮临泰山举目，而惊其巍然，洋洋兮若望大江之东流，感慨乎万千。
于是以学生会意乐甚，乐而诵之，诵曰：“师乐兮生敏，观文兮阅古今，聪慧兮诸子，月异兮日新。”论属文时，生有言诸生境况者，俱以述之，其文且哀且畏，且伤且感，读者悽悽，闻者默默，惊息树之倦鸟，动落榜之门生。
师者愀然，立而视此生者，问之曰：“何为其然也？”对曰：“夫惜我往矣，杨柳依依，此非叹物是人非之感乎？舟车辛劳，辗转省会，游子远行，且行且倦，此非今诸生之时局者乎？夫丈夫生世，带七尺长剑，立不世之功，以升天子阶。古人建功立业，运筹帷幄之中，决胜千里之外，破雄兵百万者止笑谈耳，且今吾辈之何及？吾与诸子学于校舍中，朝习之而夕难对，盖为学之日短矣。且会罔学于夷狄之语，难通于算数之章，惜长背经纶于往矣，叹将困前路乎今朝，哀吾余时之须臾，羡众学子之广博，晓畅天文以知时节，笑谈兴替而论古今，知不可乎骤得，故属文以表衷心。”
师谓之曰：“子亦知夫，舟于水乎？为学者当如斯。逆水行舟，不进则退。且夫昔逆而渡者数矣。今试举在即，岂可畏哉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，则来至是日而万事皆不能定，自其不变者而观之，则尔等以长于艺而专于美学，自是试举提名易于众矣，而又哀乎？且夫天地之间，非以宿命，非凡事皆人所莫能及也！惟专心于课堂之上，倾而以相闻，与会心而识之，耳得之而为识，目遇之而成知，如此反复，学而不厌则金榜提名者可计日而待矣！而吾与子之所共勉。”
众喜而笑，稍稍正坐。讲师授道，诸生识记。相与传习乎校中，不觉盛夏之即来。
